二百九十七 不见故乡事(2 / 3)

,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腹中饥饿,衔了那撮饭沿墙角小洞处溜出茅屋。

这餐晌午饭食简单,无非是一碟子粗盐抹过的白萝卜条,再有大碗糙米饭而已,不到半个时辰饭便出了锅。魏长磐与陈十都是习武之人,饭量自然不会小了去,当时租给他们这茅屋老农所遗下的一口铁锅煮他们两人的饭,总有一人要吃得半饥不饱,他总想要去换口大些的铁锅,可那土砖砌的灶却还是刚好能放下这口小铁锅,于是乎换锅一事便又搁置下来。

“今天的饭有些生了。”

“可能是少添了把柴火的关系吧,下次留心些就好。”

“萝卜腌得不错。”

“前两天这茅屋主人送来的萝卜,虽说都是些歪七扭八卖不出好价钱的,可切成条腌了还是好味道。”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柴米油盐的琐碎事,像极了两个从田里操持回家的庄稼汉子谈论当年的收成如何。

自打烟雨楼众人目睹周敢当斩杀胡惟雍一事后,难以避免地就与陈十魏长磐生出间隙来,毕竟他们谁也未曾亲眼目睹胡惟雍叛逃松峰山,说到底那时不过是凭籍陈十一面之词而已,若是照这道理来说,那岂不是随意杀人再给人扣个罪名上去即可,毕竟哪个死人能替自己开口分辨?陈十虽说在烟雨楼众人中有了些威望,可终究不及胡惟雍在烟雨楼内根柢深厚。

本是共进退的栖山县张家与烟雨楼生出间隙后,不论是魏长磐还是陈十都曾想方设法去弥补,这才堪堪避免落得分道扬镳。可即便烟雨楼众人能容魏长磐二人,可亲手斩杀胡惟雍的周敢当和周氏武馆诸弟子却不在其内。

照陈十原本打算,眼下他应当还在烟雨楼众人与周氏武馆之间调和,毕竟他当下是栖山县张家当之无愧辈分最高的老人,这是连他若是都不能站出来主持大局,那岂不是坐视双方结盟之势日渐糜烂?周敢当好说,毕竟是自家门派走出的人,陈十好言相劝让他与周氏武馆众人都对烟雨楼多家忍让几分,怎奈何这一让以后烟雨楼众人反倒以为前者做贼心虚,愈发得寸进尺起来,背地里冲周氏武馆门徒打闷棍下黑拳也不是没有的事,周敢当早先还依照陈十吩咐命周氏武馆众人即便受了欺辱也休要还手,谁曾想到最后那些个烟雨楼子弟竟作弄到他头上来。

周敢当周敢当,自然是敢作敢当的性子,二话没说便将烟雨楼那几人好一通胖揍,虽说替忍气吞声的周氏武馆诸人好生出了口恶气,可于双方间一直苦苦维系的那层浅薄关系就差没结成怨仇,无计可施的陈十也只得顺应了众人心思,由烟雨楼众人在江州南部地界继续暗中活动,周氏武馆众人则于则于江州徽州二州交界处蛰伏,差不多快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光景。

魏长磐也不知晓陈十是如何与那松峰山内山弟子卢子赣搭上线的,后者现如今在松峰山上隐隐有仅次于高旭一人的崛起势头,想要与之联手做掉本就时日无多的松峰山山主高旭,就不怕此人上位后待烟雨楼与栖山县张家变本加厉?魏长磐想不通这些,可他一直相信身为长辈陈十的决断,这种决断救过他的命也救过烟雨楼周氏武馆众人的命,更何况他没理由不相信身边仅存的师门长辈。

“这间屋的租子还差几旬日子就到了,按主家的意思,是定整年就给便宜些租钱,按月定的话还得多出些铜板。”魏长磐咽下口中饭食后抹抹嘴说道,“前几天下雨刮风,茶棚遮雨的油布又被吹破了两处,我勉强缝补上去,不过自怕经不起几次风吹雨打就不成样子”

“租子按月给罢,遮雨的油布不必去管它。”陈十不假思索道,“早晚要走,何必再去在意这些东西。”

何必去在意这些东西呢?

眼下的日子,有一日过一日,总得过好罢。

魏长磐胳膊撑着桌板,脑袋搁在掌心上,望着桌上空空如也的粗瓷海碗怔怔神游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