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臣有言(2 / 3)

赈灾。

如今朝上分为两派,昭国出身的公卿多支持丞相,六国官员却多支持御史大夫,两派争执不休。因而王上想问问如今国中对故韩最为熟悉的廷尉是什么见解。”

廷尉劫曾参与过灭韩之战,当时就是他与内史腾联手攻破的新郑。如今王翦白起两个灭韩的主副将都不在,内史腾已死,他自然就成了“韩国通”。因此王上才会拿这个根本与廷尉职责无关的问题问计于他。

劫缓缓抚须,明白了两位重臣同僚的立场。李斯重法,自然不会同意为了照顾一群地方民众的心思,抛弃昭法。而王绾老成谋国,不愿在此时刺激故韩人本就敏感的神经。

更兼如今就如王离方才所说,大昭精兵尽出,战敌于外,最快能回来的蒙恬军恐怕也要等到明年开春,王绾自然更不愿意此时让故韩遗民感到慌乱。暂时以对方能接受的方式赈灾以及统治,才是当下最稳妥的做法。

然而国法昭昭,昭人早已将昭法刻入了骨髓,如今却见那些为自己征服的故韩民众竟可不服国法,怎么能不发怒?

在廷尉看来,王绾的法子当然是最稳妥的,他正要回话,却将到了嘴边的言辞咽了回去。

劫太了解李斯了,这个丞相有谋国大才不错,但是此人最令劫佩服,或者说忌惮的,却是他对王上心思的揣摩。

无论何事,李斯总会毫无差错地站在与王上同样的立场,从无例外。李斯不可能看不出在这个敏感时期激怒故韩人的危险,可他仍然义无反顾地提出,这是否意味着,王上也有此心?

劫想透了此节,心下哼笑,正要做出那个“正确”的回答,却突然看到了桌案上扶苏数年前赠予的一方所谓的“惊堂木”。据扶苏所说,此物在审案之时拍下,声如雷霆,可以吓退邪祟,逼迫犯人认罪。

那时公子尚且年幼,并不知廷尉并不审案,于是这方惊堂木也一直未有用武之地。

只因为公子所赠,才一直放在案上,更因为那上面歪歪斜斜刻有公子亲手所赠的四个字一心为国。

这四字如同公子的殷切期望,如今,四字更是如同在劫心中重重拍下的惊堂木,将他惊醒。

公子年幼时喜儒厌法,对廷尉不假辞色,认为廷尉署是虐民之地。

然而五年前,公子突然上门拜访,向他请教昭法,劫讶异之余,更是喜不自胜,倾囊相授。

幸而公子聪慧天授,短短三年时光,便将商君以来的百年昭法学得融会贯通,直让他感叹欣慰。

随后公子便救下了大家韩非子,更被王上亲命向这位法家高士学习。比起自己这个只知其然的野路子,韩非大家自然是公子更适合的老师。

可是即便由衷为公子得名师教诲而高兴,对韩非大家也十分尊崇。但面对韩非子,他也是有一分骄傲的,公子的启蒙老师,可不是你学贯古今的韩非,而是我一介草民出身的劫!

对一个贱民而言,想要学法,其中难度,从未担忧过明日吃食的韩国公子怎么可能领会?

自一介贱民而苦苦学法,从区区乡中缉盗,到如今掌天下刑狱的廷尉,劫何曾为了保住一己官职而违心阿谀上官?如今上官变成了王上,他就要有违本心了?

劫先是轻轻一笑,然后就是放声大笑,直把从未见过这位廷尉如此放肆大笑的吏员们惹得面面相觑,纷纷站在门口围观。

王离也不知廷尉这是为何,自己不过代王上问了一个问题而已,有什么可笑的?

劫收了笑容,面色恢复肃然,大袖一挥,围观的属官们便赶紧四散。王离正要再问,就见劫扶着桌案缓缓起身。

劫早年腿上受过伤,起身不便,拒绝了王离的搀扶,劫只靠着满布老茧的手掌支撑,如同一架年久失修的战车,关节僵硬,却不可阻挡地起了身,“不必中书郎代传了,老夫这就随你入宫,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