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梁和景:世界待我如此薄凉(2 / 3)

疆道红尘 云上芥蚁 4161 字 2020-10-27

秘的力量吧。

作为看护人,梁和景对这段斯坦因盗画的历史十分清楚。只不过他每次徜徉在一座废墟又一座废墟里,并不在意过去几千年米兰历经风雨的历史,而是感到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所带来的发自内心的欣喜。

自由对他来说弥足珍贵。小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被拐卖了几手,最终在豫东一个偏远的乡村被一对年纪较大无子女脾气古怪的夫妇所买下,算是落了脚。从记事时起,自己就经常莫名其妙地挨打。养父母打,邻居的小孩也打,他挨了打,却不能像别的小孩那样有人哭诉,身体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对于伤痕或伤疤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天真地认为,如果自己身上没有伤疤,出门就和别的小孩一样,不再受欺负,所以挨打后所能做的只有尽快让伤疤愈合,为此经常在伤疤刚结痂时就忍痛揭掉,长此以往,长大后身体上就留下了大大小小十几处暗痕,永远提醒他记住那不堪的童年。

上小学后,他的处境更加糟糕,养父母打得少了,因为他们年龄大了,上了年纪,人也懒了,打人毕竟是个体力活。但是同村同龄的孩子又都长大了,他又成为那些孩子欺负的对象。在贫穷而又偏远的农村,这是他们散发过剩精力的方式之一。他想逃离这个令他夜夜梦魇的地方,可是在离开后多则十天,少则两三天又不得不回来,一个孩童如一个小羔羊一样是无法逃离草场的。无论他离去或归来,仿佛是一直小狗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村里均无人在意。在他初二的暑假里,当几个孩子把他拦住,拖到水塘里嘻笑着把他的头往水里按时,没人注意到水里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屈辱与愤怒在少年的心里燃烧。

晚上,当人们睡得正香,村里的几座房子突然冒起冲天大火,惊慌的人们衣不遮体地从屋里冲出。男人着身体提着水桶从水塘来回徒劳地把水泼向大火,女人则瘫坐在地上为家里的财物而哭天抢地。村外的黑暗里,少年睁着亮晶晶的双眼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扭头往更深的黑暗走去,他知道,这次没有回头路。

就在遇到段少华以前,他已经在全国各地流浪了四年了。当流浪儿不久,一次在翻捡垃圾箱时发现一个钱包,也许是扒手偷了钱夹后被丢弃的吧。钱包里有张身份证,名叫“梁和景”,身份证上的人相貌年龄与他相仿,于是以后他姓名就叫梁和景了。梁和景喜欢南方,尤其是海南,一年四季都不用操心御寒衣服的事。海南也是一众流浪汉的天堂,在经历几次遣返后,他准备离开,去哪儿呢?从其他流浪汉口里得知西北有个新疆,那里偏远,荒凉,少人烟,这不正是自己向往的地方吗?混上火车后,他一眼看出落榜少年段少华的幼稚与单纯,本来准备趁他不注意偷出他的钱然后逃之夭夭,然而转念一想,有了这样一个身世清白且在新疆有落脚地的同伴,对自己是很好的掩护,在自己新疆的生活大有裨益,于是和段少华结伴而行,度过了几个月打工生活。

在与段少华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特别是两个人一同应对困难,一同行走在漫漫旅途,更是对这个伙伴产生了依赖之情。特别是看到他不时翻开那本满是古字的旧书津津有味地心里更是羡慕不已。

段少华上学走了后,梁和景走进这大漠中的工棚,心里有一种从来没有的凄凉与对段少华的思念。他不敢写信,也不会写信,除了写烟盒纸上的歪歪扭扭的那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诗词外,他一生中从未与人用笔交流过。况且在沙漠里通信,是一件极不方便的事,需要数次中转,一封信才能到达。当老杨把段少华的来信递给他时,他激动的不知所以,平生从未有人给他写过信,更没人求他帮过忙,他得知段少华需要钱时,毫不犹豫地将存折里的钱全部汇给了他。

在沙漠里干了一个月后,因为听说公安要在油田清查流动人口,梁和景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