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李大春的意外之喜(2 / 4)

“唉~~真他娘的是个活宝!”

保长走了,李大春孤零零的站在了空地上。当大锅里的面煮熟了,掌勺的先让人给班主和甲长端过去两碗,然后才招呼其他人。二十多个戏班成员拿着碗呼啦就围了上来,他们先是盛上半碗面条,又从另一口锅里盛上一勺卤子,然后找了个避风处坐下,心满意足的大口吃了起来。

每当有人端着盛满面条的碗从跟前走过,李大春都不自觉的伸长脖子望一眼。可惜,戏班里的人都不搭理他,尤其是那个演“喜儿”的男旦,经过他跟前时还“哼”了一声。

“娘来,这帮子唱戏的吃的可真不孬。”

正瞎琢磨的工夫,就见鼻青脸肿的杨二堂拿着个大碗从戏台后转了出来,李大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此时天虽然黑了,可空地上用来取暖的篝火烧的正旺,戏台边还挂着一盏明亮的马灯。杨二堂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黑影靠近,急忙转头一看,发现竟是下午打自己那家伙,一张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抬手一指对方道:“嫩要干啥!莫过来!”

他那点伤其实不重,就是门牙掉了有些难看,说话还漏风。不过宁海州县城里有补牙的铺子,就算牙找不到了也能重新镶一颗。

古代中国的补牙技术从唐代就有了,《新修本草》上记载了以白锡和银薄及水银合成之,可算是最早的银汞合金补牙技术。明清时期市井中补牙的地方叫“补齿铺”,镶牙补牙不在话下。

李大春急忙摆手,辩解道:“杨二哥,俺是跟着王甲长来的,想跟恁赔个不是。下晌刘老爷和王甲长把俺噘了一顿,俺知道错了。俺就是个愣子,对不住恁了!”说罢,他便将手从袖筒里抽出来,向着对方作了个大揖。

杨二堂见状不由长出一口气,讪讪道:“算啦,以后嫩要是再看戏,可木这样了。”

“哎!”李大春虽然答应着,脚底下却没挪窝儿,眼睛不住的往十几步外瞟。

别看杨二堂下午气的踢了李大春一脚,那是被打急了,其实他这人并不坏。于是犹豫了下便道:“嫩啖夜饭了么?”

胶东人管吃叫“dai”,其实就是“啖”。

李大春闻言不好意思的道:“木,木有。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杨二堂想了想,随即转头踅摸了一下,见扮演“喜儿”的男旦正蹲在水盆前慢条斯理的洗着碗,于是大声道:“翠翠,嫩啖完了?”

“嗯。咋了?”

“把嫩那碗借俺使使,没取歇儿(过一会)使过了俺给你洗干净。”

之前说过,清代是禁止女伶的,所以不管什么戏班,青衣、花衫等旦角都是以男性来扮演,甚至有的男伶打小还要缠足。如此一来,很多男旦便给自己起了个女人名。历史上清代坤伶的出现,还要等到八国联军之后才有,而且还不让进后台。

扮演“喜儿”的这位也是个以假乱真的主儿,自小就当女孩子培养的,行动坐卧跟女孩家没两样。他跟魏长生还不一样,野狐教主是台上扮相以假乱真,卸了妆就是个鹰钩鼻疙瘩眉的汉子;他是卸了妆也是姑娘打扮,描眉画眼。要不是之前戏班里的人一再解释,李大春决不相信对方是个男的。

一大海碗的卤子面下了肚,李大春意犹未尽,可惜面条就那么多。他贪婪的将挂在碗壁上的残汤油花都给舔干净了,这才盛了碗面汤吸喽吸喽的喝着。像他这样卖力气的长工,一年到头除了麦收和年节,几乎就没吃饱过。眼下虽然快过年了,可他家徒四壁,年三十能吃上几个高粱面的饽饽就很不错了,所以这顿面条对他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

杨二堂一边扒拉面条,一边打量着身边的李大春,心中突然一动,想起了之前听宁海州军管会的人说过,谁要是能介绍老实本分的乡民来当兵,每个人头给五块银元的介绍费。他眼珠转了转,便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