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 江湖儿郎江湖死(1 / 3)

一个人出刀能有多快?

魏长磐摩挲着自己刀柄时常会这般想,身为三层楼武夫,与体魄较之常人稍结实些的军伍士卒相较,纵使他自周敢当处习得刀法仍是半生不熟,二者之间仍是云泥之别,常人出一刀的光阴,他可出两刀乃至三刀,可杀三人。

武夫与常人对敌,有如壮汉拿捏稚童,自是没半分威胁。

伍和镖局在晋州的总局位于晋州州城并圆城内,数百年光阴积淀,纵是期间也有数十载沉浮,伍和镖局依旧是这并圆城乃至全晋州数一数二的江湖正道门派,行镖营生口碑亦是极佳。不过近些年大尧海晏清平,国泰民安,所需保镖趟数也便渐渐少了,伍和镖局主人头脑也活络,北地百姓多尚武,手底下养着这么多身手不俗的武夫镖师,便能派上用场,收银子教徒弟以外,替富户看家护院,为朝廷鞍前马后,也都是营收不菲的副业。

回晋州这一路上,镖头张八顺处处留心谨慎,伍和镖局的镖旗该打时便打,若是行至未有交情的地界,宁愿绕些远路也不去担半点风险,故而这大车队伍到晋州伍和镖局总局的时候,已落过两场雪了。

在大车里被冻得直哆嗦的魏长磐使劲儿往手心哈着热气,再顾不着想出刀该如何如何。被冻得指节苍白的手逐渐有了知觉,掖掖那身路上买的厚实大氅,屁股朝车厢中央生的小火炉挪近几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后,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接连不断。

一只乌黑油亮的酒囊被塞到魏长磐鼻子底下,他哆嗦着伸出手摘下酒囊塞子,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粗劣的土烧里带着皮子的腥,即便在最地道的老酒蒙子那儿也是下等的过口玩意儿,此时却成了唯一能暖身子的好东西。

这口酒灌进胃肠,不多时便觉着有股子热劲传遍四肢百骸,眨眼功夫就和暖起来,惨白的两颊上也多几分红润。

“等到了镖局,就不用再受这活罪。”胡子养了有半尺多长的老顾顾生阳接住魏长磐递回去的酒囊,笑道。

从宿州到晋州一路上来,魏长磐从早先还和伍和镖局众镖师有些隔阂,到后来熟稔到一张擦屁股纸都乐得分成两半,他和镖头张八顺都看在眼中,原本心中还有的那些隐忧便不见,到最后,实在吃不消晋州苦寒的魏长磐连酒也不敬而远之,靠着这两口御寒的劣酒,练出半斤酒量来,倒也算是意外。

“总镖头不比宿州分局那文书。”疲惫至极却仍是强作精神的张八顺摸出一柄寸余小刀来刮脸,边刮边说,“要是实在糊弄不过去,就算在咱头上,反正都是要退下去的人,大不了镖局那养老银子不要就是。”

伍和镖局总镖头的其人,这些日子魏长磐心中已大致有了个轮廓,一个瞧着就威风凛凛的高大老头儿,白须白发,负手而立,目光如电其声如雷,跺跺脚晋州地面都得抖三抖....

总镖头倒也不是那样的人,私底下和顾盛言说时后者笑说,细问时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到了晋州就知晓。

透过车厢帘子缝隙向外看去,大车的轮子碾在尺把深的积雪中,马夫也不去给马儿加鞭,任由其在雪地中拖着大车慢慢走,还比不及魏长磐过去人步行来得快,刮完面,把小刀收回去的张八顺见魏长磐动作,便解释道,这般深的雪,保不齐底下还结着冰,若是着这一时之急,保不齐要出岔子,故而马夫也便任由马慢行,都是镖局养着的马,识的回家的路。

一个半时辰后,魏长磐哆嗦着从大车上跳下来,站在伍和镖局的大院内,几个裹得严严实实鼓鼓囊囊的人从屋里出来,与这一行人打过一声招呼,也未来得及再多唠两句,便都小跑着往屋内赶去。

“上炕。”张八顺将身上穿着的狗皮袄子甩在一边,招呼魏长磐道。

解开身上大氅后坐上及他腰那般高的台子,屁股刚挪上去些,魏长磐脸色便有些变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