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升堂(2 / 2)

囚唐 形骸 2857 字 2020-06-08

总领朝务,实权派,皇帝的左膀右臂,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本案中,被杀死的正是萧瑀的族侄。这案子有多烫手可想而知。

因此,县令那点火气瞬间就怂了下去。

他脸色缓和道“萧伯,您节哀,本官定不容草菅人命。速速带凶手上堂!”

县令怕萧伯再抬出萧瑀来压自己,官威全无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因此,对原告的询问草草结束。

可惜被告也不好惹。

被告,清河王李孝节,李神通之子。

李神通乃是当今圣上的堂弟,身份有多尊贵不必多说,关键他不是那种只知道花钱享乐的草包王爷,他是少有的亲自上过战场的李唐贵族——且是屡屡带兵出征——当然,胜败暂且不说。

要用一句话形容李神通,那就是出身比你好,还比你努力。你说气人不?

有这样一个老爹,儿子自然不是吃素的,可惜这回本事用错了地方。

李孝节带上了堂,他甩开大步,如入无人之境,身后的衙役哪儿像是押解杀人犯,倒像他的跟班。

进了大堂,李孝节横扫了县令一眼,梗着脖子并不说话。

县令只当没看见他的无礼举动,道

“堂下所站之人,可是清河王李孝节?”

“正是本王。”

“本官且问你,今年五月庚子,你可曾在环彩阁持刀刺死萧丙辰?”

李孝节冷哼一声,“本王杀他,只因他该杀。”

“那你且说说,他为何该杀?”

“我出重金,长买了环彩阁的杏花姑娘——长买知道吗?就是她只能陪我,其余客人必须一概谢绝——那日我们本约好一同出城狩猎,我去接人,谁知杏花却不在,一问之下,环彩阁阁主竟说杏花被太子接走了……”

县令脑袋嗡地一声,机械地抬袖擦了擦头上的瀑布汗。

“……真是荒谬!太子身份何等尊贵,怎会去那院阁之地?我倒要看看是谁打着太子的旗号诓骗于我。

一看之下,萧丙辰正在饮酒。

那萧丙辰不过一届庶子,从前就抢过我看中的姑娘,我不与他一般见识,今次竟敢再羞辱于我,更羞辱于太子。

我上前与他理论,谁知他抵赖不认,本王自然要教训此等无赖,否则皇室尊严何在?

他既对本王动桌上的割肉刀,好,本王也不欺负他。本王随身带了佩刀,却刻意没用,也用了割肉刀与他比划。

他武艺不精,送了性命,这可怪不得本王。”

很好,你们一个比一个硬气。县令心中暗想。

原告是皇帝宠臣的族侄,被告是皇帝自个儿的族侄。

掂量下来该偏向哪边,县令心中早有分寸。

其实轮不着他偏心,他的职责只有一条——上报。原被告均在“八议”之列,哪儿用一个小小县衙审理,皇帝叫上几个亲信,开个小会自行解决,才是正道。

偏偏此事牵扯太子,上头一应衙署,诸如京兆府、刑部、大理寺均不想接手,怕触了霉头,相互推诿之下,事情就压在了万年县衙,押了几天,上头统一了口径,三方衙署均要求万年县衙“审理清楚,尤其弄清太子为何牵扯其中”。

说白了,若审出功劳,上头要站出来抢功,若审出罪过,那是万年县衙出了问题,罚它!

官场就是这般龌龊。

县令能怎么办?他只能依照吩咐办事。

此番审讯,原告被告均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太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跟院阁之地扯上关系。

而能将此事说清楚的,只有环彩阁阁主。